在我以往的工作环境中,至少遇到过5个同事与已退休的全国人大委员长李鹏重名,这名字无疑是一个响亮的名字,响亮的名字叫起来就总会给人以好感。所以为人父母,就都喜欢在这一类字眼上下功夫。只是历史上出现的一些名字至今也不会有人取,譬如秦桧、严嵩、林彪、江青之类,几乎见不到。
这件事可以说明的是汉字的无穷魅力。一个个形体和声音的组合,赋予汉字变化莫测的含义,实在叫人惊奇。现在每一个城市都有许多的起名馆,大大减轻了父母给孩子起名的负担,用不着翻字典,查古籍,花一部分钱,就可以高枕无忧,实在方便的很。但我所见的起名馆多与周易八卦麻衣神相纠缠在一起,让名字多了神秘。
我女儿上初中的最初几天,一次在做作业时,突然无缘无故笑出声来。发笑总是有原由的,我问她,告诉我,笑的原因是班里新同学的名字:一个什么经理的,还有一个叫什么百万的,这样的名字出现在城市,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。什么山上唱什么歌,对国人来说是正常的,名字反映了做父母的愿望,只是少了一些含蓄和文化的韵味。见到这样平实直接的名字会发笑,可见现在孩子的才情比我们那时要强。
那时我家的一个邻居叫水福的,因为临解放时发了一笔财,盲目地买了几十亩田地,土改时,定的成份就高。成份高,他本以为是一件体面的事,洋阳自得。但没有多久就被人屡被羞辱,才意识到成份高了原来不是什么好事,遂把问题的原因集中在自己的名字上,恨爹娘没给个好名字:福在水上,水在流,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福了。这个邻居直到60年代初才娶上了一个腿上有残疾的麻脸女子,生了儿子,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。先后三个男孩,起名很是时髦,大的叫党员,二的叫社教,三的叫文革,在当时都是时髦透顶的词汇,可惜几个孩子都时常不争气,对于出身不好的人来讲这是个大问题,每当孩子在外调皮惹祸,想指责总是难以开口,骂党员不行,骂社教也不行,骂文革更不行,只有把自己的大名“水福”拿来骂,搞得自己骂自己,神经兮兮的。后来还是没有逃脱群众的专政,因为有一次他给一个干部诉苦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,把党员、社教、文革都快饿死了的反动话。同样又一个成份高的,生了几个孩子都没有养成,后来生了一个男孩,就按国人的习惯,取一个下三滥的名叫狗屎,居然养成了,这个“狗屎”后来成了我的同学,这名字也因此成了他父亲向人民认罪的例证,风光了好一阵。
我读书的中学一位先生原姓毛,名哲西。那时他很感谢他祖先给予他这样一个光辉的姓氏,也感谢他爹娘给他的这个名字,常向人家炫耀自己,就连人们说他与领袖有血缘关系,他也不予否认,含笑默认。一东一西的,也颇有些领袖的风范。可是不知从何时起,群众就颇有微词,在背后嘀嘀咕咕,说他爹娘太张狂,把个憨儿子与领袖相提并论,莫非还想做并肩王?此话传到毛先生耳朵眼里,诚惶诚恐,从此夹着尾巴做人。到后来每当毛先生买弄学问,大家就说:你老毛又翘尾巴了!说得毛先生不知如何是好。故而,他老先生灵机一动,来了个灵魂深处爆发革命,主动向学校工宣队申请,将毛字的尾巴砍去,改姓了牛,成了牛鬼蛇神的打头者。前年我见到他,白了头发,名字竟然还没改回来,依然牛姓,这是姓氏变迁的一个实例。
名字对使用汉字的汉人来说,比外族人有更多的意义。一个好名字,大有一生受用的可能。少数民族起名就很随意。在新疆,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吾尔族人请阿訇在经书上找一个现成的名字,就万事大吉。哈萨克人有小名,生了孩子以后,父母见到的第一个物品,既是孩子的小名,所以有叫做苍蝇、木勺、马鞭之类的小名,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。
但是,不管起名有多少故事,名字还是要起的。只要在今后的日子里,再不要出现让人苦笑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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